黄宾虹的扛鼎之作《壬辰年山水》

　　黄宾虹(1865～1955)是中国近现代美术史上的开派巨匠,尤以山水画闻名，被誉为山水画的一代宗师。他的艺术成就不仅体现在诗、书、画、印等方面,更在于他对山水画的深刻理解与独特表现。黄宾虹广采博取,不拘泥于一家一派，深入研究唐宋艺术,融合历代精华,形成了自身独特的风格。由于其强大的概括与综合能力,他的艺术风貌多样，尤其在六十岁时，其作品尚未成熟,直至七、八十岁时方才达到艺术巅峰。

黄宾虹 《壬辰年山水》

　　黄宾虹的《壬辰年山水》创作于1952年,是他晚年的代表作之一。这幅水墨纸本的作品尺寸为25×83 cm,款识写道:“居素吾兄大雅。壬辰冬,宾虹。”并盖有“黄宾虹”和“黄山山中人”的印鉴。这幅作品不仅体现了黄宾虹晚年对自然的独特解读,更展示了他在艺术表达上的成熟与自信。在这幅作品中,气韵自然而生,法度虽无却具备万法,充分体现了他对自然的深刻理解与个人风格的展现。

　　在1951年冬,黄宾虹的白内障加剧,导致右目近乎失明,左目视力也相当模糊。直到1953年6月经过手术后才有所改善。尽管如此,在1952年这一艰难时期,89岁的黄宾虹仍然坚持创作了大量作品。他的画作多采用简笔勾勒,运用重墨点画,或泼以中淡墨,或施以花青、赭石,甚至全以焦墨。乍看之下,这些作品似乎散乱无序,但实际上在散中有序、乱中有章,展现出一种独特的艺术语言。

　　这类表现方式的形成,与黄宾虹的眼疾密切相关。白内障使得他的视物模糊,削弱了对物形与笔线的控制力,导致作品失去了原本的精细。然而,这种放纵自我的艺术追求,实际上使他迈向了“得乎道、进乎技”的境界。他在作品中的题款亦有所表露:“钻燧皇初主象形,丹炉火候有纯青。”这句话强调了绘画从追求象形到炉火纯青的升华,最终达到“分明与融洽”的境界。

　　许多人可能难以欣赏这样的作品。有些人以现代绘画的标准来看待,认为其借鉴了印象主义到抽象主义的艺术语言。如何解读这些作品,是观众自由的选择,但从美术史的角度看,黄宾虹的创作是传统山水画,特别是董其昌以来笔墨表现演变的结果,强调了笔墨的自由创造胜于对自然的简单描绘,突出了画家的人格与修养与作品之间的紧密关系。

　　黄宾虹的山水画在50至70岁时被称为“白宾虹时期”，而在80岁以后,他的作品风格转变为“黑宾虹时期”,运用各种墨法,画风愈加“黑、密、厚、重。《壬辰年山水》正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。由于目疾的影响,他无法追求精准的轮廓与细腻的笔触,而是将多年积累的技艺与情感完全释放在相对粗犷的山水之中。该时期的作品墨色丰富,层次分明,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。

　　《壬辰年山水》不仅是赠送给好友黄居素的山水画,更体现了他们深厚的师生情谊。在黄宾虹的晚年,他与黄居素保持着密切的联系,黄居素不仅在政治上对其支持,还是其艺术传播的重要推动者。在杭州的最后七年,黄宾虹的艺术创作达到了开放心魄的巅峰。尽管年事已高,他的古典笔墨依然焕发出全新的生机。此时期的作品多有神来之笔,如1952年致挹翠阁主人之《山川卧游图》、1955年致陈叔通之《黄山汤口》，以及《挹翠阁落成志庆图》等,均展现出他在美术史上的重要地位和艺术成就。

　　通过对《壬辰年山水》的细致剖析,我们不仅能感受到黄宾虹个人艺术风格的演变,更能体会到他对山水画这一传统艺术形式的深刻理解与独特贡献。这幅作品作为他晚年的代表作,不仅体现了他的艺术巅峰,也为后世的山水画创作提供了重要的启示与借鉴。

责任编辑：柯鹏